暗香疏影

宽恕

一天,金三普像往常一样和下属们听说书,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传说都是他喜欢的,今天讲的故事让他不由得脑子一痛,不知何缘故。

那说书人道这故事你们尽管当一次笑谈说吧,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南京还叫金陵,是大梁首都,那时候梁世宗萧瀚把这个国家治理得越发强盛,引得周围的许多小国纷纷附庸与称臣,其中就有滑国。
那滑国不同中原,女子强悍善骑射,男子比较中庸,不过也是圆滑。
滑国国王朝萧瀚敬了一杯酒,欣赏了大梁宫女们的惊鸿舞,又请出他们滑国人表扬剑舞,领舞的人引起了全场人的注意,她的剑法仿佛公孙大娘再世,舞毕后响起了轰鸣的掌声,只有一个不怎么受世宗看重的淮王萧选没有鼓掌,就那样定定地看着领舞的女子。
世宗问滑国国王,这位英姿飒爽的领舞者是谁,国王答道,是他的大女儿秦缳湘,封号玲珑。也就在玲珑公主向世宗众人行完礼后,一个人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是萧选,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四目相对,玲珑却不恼,只是敢问这位殿下是谁?我滑国疆域虽不如你们大梁可你这样冒犯实在有失你们大国风度。
老六,你干嘛呢?快放开那个公主!
陛下切莫动怒,是小女不懂事,言语唐突。
而萧选放开,朝玲珑拱手道,是萧某失礼了,只是公主殿下这剑舞让人心摇,萧某平日在府中就爱与武官们切磋剑法,不知公主殿下可否愿意请教?
殿下如此真诚,玲珑佩服,请上台。
几个回合下来,萧选看似退让,实则诱敌深入,最后快逼得玲珑坠下台时又是萧选不偏不倚地左手臂搂住玲珑,保持平衡的状态。
时间静止,他们又一次近近地四目相对,周围的掌声他们都听不见了,只听得见朦胧的心跳声。

后来萧选干脆推掉和林燮等人的聚会,经常带着玲珑游金陵城,看花灯,放烟花,骑马打猎。闲来无事在家里习文练武,这段在金陵的时光,大概是玲珑短暂一生中最美丽最快乐的时光了。

滑国人离开金陵前夜,梧桐树下,有情人不舍却没人掉眼泪。
玲珑,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我一定要娶你!
萧郎,我这一生也只认你这个夫君。
短促的拥抱,轻轻的一吻。
只是天意总爱将人捉弄啊。
后来淮王萧选在林燮言阙等人帮助下登上帝位,却害怕边境的一直与他不和的冽王会阻挠他,他想到冽王所在地与滑国相近,嘴角露出一笑,写了一封信,鸿雁传书给她。
萧郎,你已经决定参与夺嫡了?
是啊,玲珑,这也是为了你,你可否愿意帮我,让冽王永远消失在边境?
萧郎,我们滑族军队虽不多但足智多谋,一定会帮你消灭他的。
玲珑,萧选一把把她搂入怀中,舌头伸进玲珑的嘴巴,她没抵抗,萧选吻完之后目光炯炯,眼里是信任与胸有成竹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等这件事办完之后,我就会给你不输于做滑国公主的幸福,在此之前……把玲珑打横抱在怀里,走向龙榻。
衣服都被扔入龙榻外,萧选吻着已经披头散发的玲珑,用尽力气抱着玲珑的细腰,玲珑缓缓闭上眼睛,心里念道萧郎,从此玲珑出生入死,由你做主。
殊不知她是他执迷的信徒,他最后成了她的坟墓。

冽王被滑国和大梁联军击败,走投无路自杀之时,已是祥嫔的玲珑慈爱地抱着出生不久的萧景桓,眼里洋溢着亲情的温暖和爱情的甜蜜,但她马上就知道老天给她来了个巨大的玩笑。
嘿,听说了吗?滑族军队被发现欲偷袭金陵全都被斩杀了。
什么!我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滑族没安好心,按陛下的性子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们说什么?
祥嫔娘娘。给祥嫔娘娘请安。
你们说的……是真的?
娘娘,你刚生完小皇子,当心身子啊!

萧选的书房里,目光冷峻地看着部下送来的滑族军队大部分被斩杀,有一部分落荒而逃回滑国。
哼,小小滑族也不把朕放眼里,看朕怎么收拾你们,传林燮,谢玉!
陛下!还没等高湛回声,玲珑已冲到他面前,陛下,请陛下相信滑族,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祥嫔,后宫不得干政,你懂吗?
皇上!你就算不信那些滑族将士,臣妾对你的忠心,你难道也不信吗?你难道忘了当年梧桐树下,玲珑要和萧郎……玲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刚刚还沉浸在以后可以相夫教子的美好憧憬中,现在就被无情的打破,怎一个失望了得。
更让她心碎的是他的回答:秦缳湘,这里没有你的萧郎,只有大梁的皇帝!
你,你当真如此无情,我在你心里到底是在什么位置?是你想给的不输于做滑族公主幸福的人还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那么景桓,我们的孩子,你难道也想把他做小棋子吗?
秦缳湘!萧选龙颜大怒,一拍桌子,整个人立起来,昔日梧桐树下多情郎终是变成了多疑猜忌的薄情郎,你妄自非议朕,若不是你刚刚生下景桓,朕早就赐你一条白绫或一杯毒酒,朕给你半天时间反省,是想继续做祥嫔,还是做整个滑族的陪葬品,你自己想吧!
玲珑不知自己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朝着宫门外他亲自栽的梧桐树望了望,眼里俱是冷意,又回想起她当年决定帮助他夺嫡,前往金陵前夜……
姐姐,不行!
璇玑,你就让我去吧,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姐姐,中原男人都是心机深沉的人,不值得付出真心,更何况,他还是皇室的呢。
璇玑,你尝过喜欢一个人,他也喜欢你那种感觉吗,我在小时候从来没体会过,其实这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会和他生儿育女,携手到老,若输了……我也不会给滑族丢脸。
好好好,从小我就抵不过姐姐的犟脾气,只望你这次选择,别后悔……

璇玑,现在姐姐赌输了,输得彻底,可我从未后悔过,她又依恋地望着熟睡的景桓,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给这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写了封信。
孩子,对不起,你还没长大成人母亲就要写下这东西让你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只望你来生莫入帝王家,景桓,你的父亲是全天下最薄情的父亲,你的母亲也是全天下最狠心的母亲,对不起,景桓,萧选,若有来生,我们都不要生在帝王家了。

她把那封信藏入锦囊里,跑出了皇宫,回到了滑国。

在把那锦囊交给了璇玑后,又赶走了泪流满面的妹妹,自己拿剑带领剩余的滑族人与大梁军队进行注定要走向死亡的一战。

在被箭射中,缓缓倒下时,玲珑想着母后曾对她说爱本是恨的来处,爱比恨更难宽恕。当时不懂,如今全懂了,玲珑笑着,一边说“在世上轰轰烈烈地爱过也恨过同一个人,秦缳湘无悔”一边倒下。

又过了很多年,萧景桓得知自己身世谋反失败了,在牢里质问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您瞎了眼,是当年的玲珑公主瞎了眼……你爱过她吗?那我是什么,大棋子生下的小棋子吗?”短短几句话,却让刚刚还怒气十足的老皇帝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说着当年的真相。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把这个被上天戏弄可怜的混血儿关入天牢,不知是因为血浓于水还是对她的愧疚甚至留恋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最后一次见到秦缳湘是在梦中,那爱意满满又满含委屈的一声声陛下戳入了他的心窝,那个许久不见以为会觉得陌生真正看到时那样熟悉的身影,他满头大汗地惊醒了,玲珑,你来了,你是让我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吗?

什么?誉王他怎么了?
誉王他自尽了!

和她的最后一丝关联也消失在世间,梁帝头一次觉得天昏地暗“朕,朕还没下旨,他怎么可以死!?”梁帝痛哭流涕,老天,难道这就是惩罚吗?

玲珑,景桓,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梁帝昏迷过去,这样想着,脑海里都是和秦缳湘的初遇,相恋,承诺,联手直至最后的恩断义绝。

胡汉不归路,一个输,一个苦。

听完之后金三普依然很头痛,也是奇怪自己怎么被这样的故事缠住了,该不会自己前世就是那个梁帝吧。

lolo有话说:一直很喜欢王菲的这首《宽恕》,看了琅琊榜特别喜欢玲珑,最近发现这首歌和玲珑蛮搭的就写写看看兼容性,写完之后真的被虐的肝疼,长辈组真是满满的玻璃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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